蚕池心语之羲之墨路

蚕池新月闻声多，春李来禽水云泽。喜接书山朝孔圣，孟荀庄墨觉如何？红日春晖金半壁，云泥青烟胜泽国；及时勉励乾坤树，因思珠芽九泉多，因酿宿世极墨缘，偶觉羲之墨路，故以记。

古人习字多重笔墨纸砚，今人当重笔墨纸水，四者关系便是书法之道理，重在解其性识其关联。笔不分长与短，纸不分硬与软，墨不分浓与淡，字不分繁与简，乃启功所论。知笔性方解书性，一语中的，故录笔性于之。初写毛笔小楷可以绘画长锋小号勾线或短锋毛笔练控笔。“飞羽”三号夹毫勾线相宜；也可用狼毫勾线，二者一次问墨，仅写少许字。“金塔写万卷小楷”为长锋中勾线狼毫。因塔基护毫、储墨加健了笔毫，一次问墨增加了写字字数，从控笔及书写状态稳定上对写字者有所辅助。既有大长锋储墨量优势，又有长锋小勾线的笔键优点。“花枝俏”长锋笔分为大中小三种。小号控笔相对容易，故可从小号往大号练习，提高控笔能力。短锋易楷书，中长锋使转因优于短锋，故中锋易楷行草，长锋易行草。当然控笔能力提高后，辅以技法则楷行草均可为之。

写小楷当先怀笔形同怀字形，胸有成字则率意。成笔、成字，书近情意所趋，是为“道法自然”。书求达意需与文胜相洽，以书法风格适文唯尚，追求书意好，文情合方称达意，是谓“师法自然”。

吾识笔瘦而寿者“花枝俏”也，笔健者“金塔写万卷小楷”也，笔润者“飞羽”勾线也。“飞羽”笔润易写主风格收势《黄庭经》；也可写收势启功论书句。“金塔写万卷小楷”可调含墨量，张、收、平风格皆易为之，易写工笔蝇头。“花枝俏” 笔瘦易写风格张势《兰亭序》；平张势《灵飞经》。墨溢则易写张势，墨寡则易写收势，蝇头接近平势，墨在不溢不寡间。视纸之软硬，可以水调墨，控制行笔流滑度，辨张收合宜为妥。写毛笔小楷重在省笔、省纸、省墨，方可省字。

小楷有神品三帖，《黄庭经》称极，松雪也指趣，因彰笔法以清，故收墨向紧，结字化扁长而方正，有《永安碑》名世，为蝇头第一。钟可大《灵飞经》以扁结体，度刚柔佳绝，字湛耀若繁星，墨分松紧，以直曲线至刚柔，取势图极；多作金刀、游鱼、一波三折法；起笔存蓄势，收笔亦余味，笔画妙肖传神，无一平淡意。章法弥显多不胜举，易初学临范，观其态度，为笔妍第一。右军黄庭经字势凝墨佳绝，字集长、扁、方风貌一体，以丰笔盈墨结柔取妍，然盈墨结字为清，故墨度第一。

松雪可大皆以“游丝”以清笔划，右军独以“穿针”以清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，故称书圣。右军常言逸少书未及己者，盖凝墨是矣。右军 “穿针”吾偶遇以知之。陈墨久置、而水胶分离，胶丝悬珠持墨笔端，略收墨下笔，则笔墨圆润；又立锋也能取笔划形满，而及丰韵。可见右军惜陈墨不弃反以为法，似应一语：化腐朽为神奇也。

吾习小楷初见张即之重笔，又见敦煌写经卷，后觉褚遂良定线字，复省赵孟頫蝇头，偶觉钟绍京“江山平远式”，顿悟王羲之“穿针”法，见黄庭在前，独畏黄庭最后，得墨难于笔清而精准态、度，人言羲之笔下领得三千军，旨封右军将军，实非妄得。毛泽东词有言：“纤笔一枝谁与似，三千毛瑟精兵”。三千精兵洐指毛笔或文字，文字之好如军队训练有素。古人多将同时代人没法企及的绝顶智慧铭刻于石壁或石碑立为不朽，供后见诸人领悟学习，称旷世绝学，王羲之《黄庭经》是也，其刻苦也如达摩，今尚有洗笔池多立于世，非古迹，因尚书意佳志是矣。一九八四年余至少林见达摩破壁石，得闻：达摩参佛经废寝忘食、专心致志面壁十年方透佛法，因称破壁，可见世事学哲皆非易就。

余学钟楷，日均习字四时，两年入门，又日均习字八时累以计，耗时九年，方初识要略，始觉：如见壁开千户门，扪心破壁关不严。约略剩生，度当：春蚕齿桑，无论日夜；情怡云水，盟任书山。然亦自叹不足以破顽坚，取水至黄庭之泉胜。自勉日：书仰钟王擎不愧，文学八家湛成林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运成，二0一四年五月一日

记于平顶山市羁香园澄心堂